生在江南,对于岸,心有千千结。我家有块田在北港(本地的俗称,即向北流去的河)岸边,年年崩岸,都要毁掉一部分水稻。父亲望着塌陷入水的岸,欲哭无泪,扶锄垒起一条新的田塍。我站在父亲身边,无限伤感地望着坍下去的岸,说:“怎么会这样?”父亲向着河水冲着风说:“去的只管去吧,留下的总要珍惜。”
就是这条岸,在我青春岁月,引爆对远方的渴望。1993年正月初三,我从此岸出发,背对着家,走向远方。越过河上的一座桥,来到彼岸,沿岸向家的方向折回。披着朝阳去,眼看夕阳西下了,却找不到回家的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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