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岁的时候,我时常有轻生的念头――这在当年是神的召唤,如今则成为我的嗜好。
9月初一个早晨,学校刚开学,我拿起黛安阿姨的麦格农左轮手枪,像玩过家家似的在膝上把玩了好几个钟头。脑袋开花是件多享受的事,我卑鄙的灵魂随着枪响而烟消云散,就好比一吹蒲公英,白色的种子便随风飘散。
但我想起了黛安阿姨,想象她回到家后发现我的头没了,而墙上一片红时,我就下不了手。或许这就是我恨她的原因,我恨她不让我做我最想做的事。但我就是不能这样对她,所以我只好跟自己商量:如果到了2月1号还是没有好转,我就自杀。但是到了2月1号还是没有好转,所以我只好再跟自己讨价还价:如果到了5月1号还是没有好转,我就动手。于是我一拖再拖。而现在,我依旧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