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酬袭美苦雨见寄
松篁交加午阴黑,别是江南烟霭国。
顽云猛雨更相欺,声似虓号色如墨。
茅茨裛烂簷生衣,夜夜化为萤火飞。
萤飞渐多屋渐薄,一注愁霖当面落。
愁霖愁霖尔何错,灭顶于余奚所作。
既不能赋似陈思王,又不能诗似谢康乐。
昔年尝过杜子美,亦得高歌破印纸。
惯曾掀搅大笔多,为我才情也如此。
高揖愁霖词未已,披文忽自皮夫子。
哀弦怨柱合为吟,㤞我穷栖蓬藋里。
初悲湿翼何由起,末欲牋天叩天耳。
其如玉女正投壶,笑电霏霏作天喜。
我本曾无一棱田,平生啸傲空渔船。
有时赤脚弄明月,踏破五湖光底天。
去岁王师东下急,输兵粟尽民相泣。
伊予不战不耕人,敢怨烝黎无糁粒。
不然受性圆如规,千姿万态分毫厘。
唾壶虎子尽能执,舐痔折枝无所辞。
有头强方心强直,撑拄颓风不量力。
自爱垂名野史中,宁论抱困荒城侧。
唯君浩叹非庸人,分衣辍饮来相亲。
横眠木榻忘华荐,对食露葵轻八珍。
欲穷玄,凤未白,欲怀仙,鲸尚隔。
不如驱入醉乡中,只恐醉乡田地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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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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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松树和竹林交织在一起,到了中午阴影处显得昏暗,这是江南独特的烟霭景象。
乌云翻滚,暴雨突至,声响如同猛兽咆哮,天空如同泼墨。
茅草屋顶被雨水淋透,檐水滴落如同穿着蓑衣,夜里仿佛萤火虫飞舞。
萤火虫渐渐多了起来,房子却越来越薄弱,像是被愁绪之雨侵袭。
愁绪的雨滴啊,你为何要犯错误,让我遭受水患之苦呢?
我不能像曹植那样写诗,也不能像谢灵运那样抒情。
过去我曾拜访杜甫,也可以放声歌唱打破困境。
那些激昂的文字,助长了我的豪情壮志。
高傲地面对忧愁的雨滴,却突然被孔子的话感动。
悲伤的音乐和美妙的旋律结合,使我在贫苦的生活中感受到温暖。
开始时我为潮湿无法振翅而痛苦,后来想向上天祷告,诉说我的困境。
就像仙女正在投壶游戏,闪电犹如喜笑颜开的天神。
我没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,只有一艘破旧的渔船陪伴着我。
有时我会赤脚在月下漫步,踏破五湖之上的天空。
去年军队东征紧急,民众捐粮运草,我却无所作为。
我不耕种也不参战,不敢怨恨百姓没有粮食吃。
我只是生性圆融,姿态万千。
无论是击鼓还是执鞭,我都愿意去做。
我虽然固执但心志坚定,尽力支撑着颓废的风气。
我希望能在野史中留下名字,而不是在荒凉的城池边度过困苦的日子。
只有你感叹我不是平凡的人,分给我衣服和食物,与我亲近。
我们随意躺在木床上,忘记了华丽的摆设,一起品尝美食。
想要探寻深奥的道理,凤凰还没有飞过来;想要寻找仙人,还有一段距离。
不如让我们一同进入醉乡,只是担心醉乡的空间太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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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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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析
陆龟蒙的这首《奉酬袭美苦雨见寄》描绘了江南烟霭弥漫、云雨交织的景象,表达了他对生活的深切感慨和对友情的珍视。诗人运用丰富的想象和生动的比喻,展现了自然界的壮观景象以及自身的孤独与无奈。
首先,诗人以“松篁交加午阴黑”开篇,描绘出江南地区夏日炎炎、树木繁茂的景象。紧接着,他用“声似虓号色如墨”来形容狂风暴雨的猛烈气势,突出了自然环境的变化无常。随后,诗人通过描绘茅茨屋檐上飞散的雨滴、夜间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等细节,进一步展示了江南水乡的雨景。
在描述自然环境的同时,诗人还穿插了自己的生活处境和对现实的忧虑。他借用“愁霖愁霖尔何错”表达了对自己命运的困惑与无奈,以及对朋友关切的感激之情。同时,诗人还通过“既不能赋似陈思王,又不能诗似谢康乐”表达了对文学创作的向往和对自身才能的谦虚评价。
接下来的诗句,诗人回顾了与杜甫、陈思王、谢康乐等前辈诗人的交流与学习,流露出对诗歌艺术的热爱与追求。此外,他还提到自己曾经拥有的豪迈情怀和对生活的热爱,如“有时赤脚弄明月,踏破五湖光底天”等句。然而,现实中的困境却使他的生活变得窘迫,如“输兵粟尽民相泣”等句所描绘的那样。
尽管如此,诗人依然坚定地表示,他宁愿在野史中留下自己的名字,也不愿意为了生存而放弃原则。同时,他对朋友的真挚情感也体现在字里行间,如“唯君浩叹非庸人,分衣辍饮来相亲”等句。最后,诗人用“不如驱入醉乡中,只恐醉乡田地窄”收尾,暗示了面对现实困境时,唯有借酒消愁方能暂时忘却烦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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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作背景
《奉酬袭美苦雨见寄》这首诗的创作时间是唐朝末年,大约在公元9世纪。在这段时间里,陆龟蒙因应举不第而转为游历、读书、著述,过着田园生活。他在此间结识了友人皮日休,两人共同切磋诗艺,互相唱和,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在唐朝末年,社会动荡不安,科举制度的弊端日益显露,许多文人墨客怀才不遇,对现实产生强烈的不满和忧虑。陆龟蒙在这一时期的生活体验和社会环境的深刻影响下,创作出了一系列反映民生疾苦的诗篇。《奉酬袭美苦雨见寄》即是其中的一首,通过描绘连绵阴雨带来的种种困扰,表达了他对社会现实的关切和对友情的珍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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